堀北铃音甚至没有敲门，便直接推开了教师办公室的门。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、冷硬。目光如同瞬间锁定了正坐在办公桌后，悠闲喝着罐装咖啡的班导——茶柱佐枝。

茶柱佐枝似乎对她的到来有点意外，只是抬了抬眼皮，语气平淡：“堀北同学，这个时间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茶柱老师，”堀北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，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，“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”

“解释？”茶柱佐枝放下咖啡，身体微微后靠，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，眼神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淡漠，“关于什么？”

但是她的内心隐隐有了一丝期待。

“关于分班！”堀北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，强压着从离开教室后就一直沸腾的怒火，“为什么是我？为什么是D班？这套分班制度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？我认为这极其不合理！”

她无法忘记白羽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，更无法忍受“D班”这个标签带来的屈辱。所有的努力，所有的优秀，难道就被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全盘否定？

茶柱佐枝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，直到堀北说完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不合理？你认为学校耗费巨大资源建立的‘S系统’，其评判结果会是不合理的吗？”

“至少在我身上，它错了！”堀北斩钉截铁地说道，“我拥有优异的学业成绩，具备高度的自律性，无论从任何角度看，我都不应该属于‘缺陷品’聚集的D班！”

“缺陷品……”茶柱佐枝轻轻重复了这个词，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、略带嘲讽的弧度，“看来你对D班的偏见很深。那么，堀北同学，你凭什么认定，你所谓的‘优秀’，就是这所学校，或者说，就是社会所认可的‘实力’呢？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意思很简单。”茶柱佐枝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，“S系统评估的，不仅仅是试卷上的分数。它评估的是更全面的东西——潜在能力、人际关系、适应性，甚至包括……在逆境中的选择。或许，正是你身上某种自己并未察觉的‘缺陷’，让系统将你判定为D班。”

她顿了顿，看着堀北因震惊和不服而微微睁大的眼睛，继续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：“与其在这里质疑学校的决定，不如好好想一想，你究竟在哪些方面……未能达到A班的标准。D班，就是你现在的起点和现实。接受它，或者改变它，那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，而不是我。”

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堀北的心头。她本以为能据理力争，甚至换来一个含糊的解释，却没想到得到的是更深的否定和一道冰冷的逐客令。

茶柱佐枝已经重新拿起了咖啡，视线也回到了桌上的文件，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这场对话。

堀北铃音站在原地，胸口剧烈起伏。几秒钟的死寂后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没有再说什么，猛地转身，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比来时更加急促、更加冰冷地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带上。

茶柱佐枝这才再次抬起头，看向门口的方向，眼神复杂地低语道：

“骄傲，固执，缺乏协作精神，对自身认知存在盲区……典型的‘缺陷’。

这个学校就是这样，把很多某些方面存在缺陷的孩子视为瑕疵品，并毫不犹豫地将其当做a班的磨刀石，社会模拟的npc。

而且这个时候跑来询问作为学校评判系统的一员，指责整个学校眼神不好，不管学校对不对，这和否认整个学校二十年立身之基有什么区别。学校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
不过能在前面几天时间就能看清分班制度，也不知道她看清楚了多少。

她已经教了三届D班了，可以说在她了解的这些D班学生里面很少有人能在第一个月做出点什么来，只是随大流，被动接受学校的通知，然后陷入长达三年的地狱。

可以说曾经的D班就算有些比较有能力的，但是可能也就只能和bc班相比了，更不要说a班。

但是这一届的D班反倒是很特别，像是平田洋介，这个学生无论是学力，体力，社交几乎算得上完美，完全符合a班的要求，可就是因为曾经的黑历史却被选为了D班。

还有那个高圆寺，对面试官出言不逊都能被选到d班，不过也说不清有没有背后的高圆寺财阀授意，想要打压一下那份过于傲慢的自信

其中最为特别的，就是这个名为白羽的东大留学生了。

信息几乎少的可怜，留给茶柱的就一张大头照，颜值上来讲就连大头照都掩盖不住那份英俊。

而且似乎是理事长亲自将其选在了d班，这就很让人震惊了，这么多年理事长从来就没有亲自插手过学生的分班。

被动插手不算——哪个面试官在看见坂柳这个姓氏会真的把她弄到别的班？一号老大可能不在乎，剩下的二到十号领导可能就要在乎了。

从这几天上看，这个白羽也确实不是什么普通学生。

那前两天一人踢馆十几家社团的事在高年级可谓传的沸沸扬扬，连她这种社交就比堀北铃音稍微好点的人都能知道。

恐怕过几天的社团招新会之后，连一年级都不少人能认识他了。

从这方面来看， a班都能被干倒一大片了。

“有没有可能他们会带领D班成功下克上呢？”茶柱喃喃自语道。

星之宫对D班的阻击，甚至让她不敢做出行动，一旦她做出表现出逆转班级苗头的行为，定然会收到那个疯女人无情的打压。

不行，再看看吧。

……

白羽看着堀北铃音皱着眉头回到教室，就知道她基本上无功而返了，说句实话，他也没觉得现在的D班对堀北铃音来说是什么不合理的安排。

基本上那些面板A班却被分配到D班的人，都有属于自己的短板，看似没有救的D班却有着最大的进步空间。

这几天接触的人让白羽同样有不小的改观。

山内春树一进教室门就在讨论下午体育课的游泳课。他和另一个人才池宽治讨论声音巨大，几乎响彻教学楼。

在他们周围有几个人加入了讨论，绫小路站在一旁，表情有一种如入的游离感。

几个人在那里大声讨论班上女生的size，丝毫不顾及这是公共场合。

“我赌长谷部最大。”

“不不不佐仓也不容小觑。”

“好想看栉田酱的泳衣啊。”

……

“喂，你们是没看到，佐仓她今天早上又偷偷看我了好几眼！还脸红呢！”

山内夸张地比划着，“要我说啊，她那种阴沉的女生，喜欢上本大爷这么受欢迎的人，也很正常啦！就是太害羞了，都不敢跟我说话，真是麻烦。”

他口中的佐仓爱里，此刻正一个人缩在班里的角落，怀里抱着相机包，头埋得低低的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。

周围投来的目光，有好奇，有玩味，更有毫不掩饰的嘲笑，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。

她嘴唇翕动了几下，想反驳，想澄清，但那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扼住了她的喉咙，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她只能把脸藏得更深。

白羽发出来一阵毫无笑意的笑，是被气笑的。

D班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帮神人。

教室后方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。

“你确实？是吗？佐仓？”

白羽走到佐仓面前，只见佐仓怯懦地摇摇头。

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几秒后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冰冷的压力：“山内，把你刚才关于佐仓同学的话，收回。然后道歉。”

山内被白羽的气势慑住了一瞬，但随即在朋友面前觉得丢了面子，强撑着说：“我、我说什么了？我说的都是事实！佐仓她本来就……”

“砰！”

话还没说完，一记干脆利落的直拳已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山内的腹部。力道控制得极好，不足以造成严重伤害，但瞬间的剧痛和窒息感让山内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一样弯下腰，干呕起来，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
白羽可以算得上是武道高手，对人体部位极其了解，他还熟读刑法，了解伤势判定。知道怎么打才能做到无伤的同时又能让对面极其痛苦。

周围瞬间死寂。所有人都惊呆了，没人想到白羽会直接动手。

白羽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山内，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，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感：“不确定的话以后就少说点。或者，你可以选择去举报我暴力行为。不过在那之前，你最好想清楚，下次我是不是还能这么‘客气’。”

山内春树疼得冷汗直冒，抬头对上白羽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他瞬间明白了，白羽是认真的，而且绝对有能力让他吃更多苦头。

此刻近距离感受到的威慑力，对暴力的恐惧彻底压倒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。

“我……我收回！我胡说八道的！”山内忍着痛，几乎是喊出来的，“对不起！佐仓！对不起！是我在造谣！请你原谅我！”

有时候龙园翔的办法真管用，对于这种欺软怕硬又自以为是的家伙，拳头比嘴巴更有说服力。

平田看到这里也立刻上前，抱着白羽的胳膊，劝慰道：“白羽同学，山内他们再也不会造谣。”

“平田，要阻止以后就早点阻止，谣言一旦有苗头，就和校园霸凌没什么区别了。”

白羽放下了拳头。

他极度厌恶这种软暴力，前世他的学校就因为存在这种黄谣老师又不去制止，造成了一个生命的凋落。

他清楚这所学校不会去管这种事情，他们在某些方面宽松的要命，c班都能暴力统合了，就不要指望会对谣言有什么处理了。